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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都消失的ldquo广耳石rdqu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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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麻广广嗦!”

前段时间跟朋友去天回镇办事,办完事下午附近找了家老茶铺喝茶。忽然听到旁边有个老人家这样说了一句,瞬间就把我的记忆拉到了几十年前。

那时候我还住在单位宿舍,邻居间都处得很近,哪家晚上吃了回锅肉,炖了锅汤都一清二楚。自然哪家来了客人也是清楚得很。

成都红瓦寺著名的网红景点”鸳鸯楼“,那时候单位宿舍差不多就是这种感觉记得有次我隔壁家来了几个农村亲戚。那记忆犹新的反扫荡裤子,还有脚上沾有*泥巴的布鞋,一下子就和我脑海中的某种形象对上号了。加上手上提的那几口袋土特产,还有那栾腔栾调感觉,深深地印在了我的记忆里,汇聚成了一个四川方言——广耳石。

那些人城里人闲极无聊编排了很多糟蹋农民的段子,“广耳石”自然也不是啥子好词。

以前我一直好奇“广耳石”这种词是咋个出来的,后来和几个老成都人摆过才晓得其中暗含的味道。这里的“广”在以前是指外来的精巧东西,后面就衍生成外来事物的意思,和“苏气”这个词里面“苏”演化很像。

“广耳石”的“广”也是以前湖广填四川留下来的产物。

四川方言里其实有很多词都是那个时候带过来的。像是著名的“宝器”,就是赣闽粤拿湖广移民身上的土气和傻气开玩笑时候产生的,他们称其为“宝器“。所谓“器“有器具、用具的意思。”宝“则专指宝庆府的人。

“广耳石”本来是指那种光滑又坚硬的鹅卵石。据说鹅卵石给人的感觉和当时进城农民给人的感觉很像,一来二去广耳石也就成了当时进城农民的代称。

那个时候只要你去百货大楼和春熙路闲逛,耳边总是有不绝的“你个广耳石”传来,后来广耳石还衍生出了乡广广,广广等喊法。

现在你去逛春熙路,还是外地人居多

四川人说话历来都是喜欢用隐语。有些是出于避讳和禁忌,比如“折财”中的“折”就是一个需要避讳的音,许多和它同音的字词都会避讳掉,所以会把动物那个“蛇”叫做“梭老二”,以免无意中说出“我遇到蛇了”,这就相当不吉利了。

有些时候却出于一种很微妙的心理,比如当着别人的面叫“广耳石”总之是不得体的,所以就有了鹅卵石、河卵石的喊法,“卵”和“栾”,“河”和“豁”都是同音。后来就经常听到有人喊乡坝头的人是“栾儿、栾豁、栾豁皮、豁皮”这些糟蹋人的词。

哪曾想,“广耳石”这个词后面还有升级,印象中是到了上世纪八九十年代,那时候就喊农民工为弯脚杆。农民在插秧和种地的时候,腿都习惯性地稍微弯着。有无聊的文人见到农民这种形象,便戏谑地称其为“弯脚杆”。还有一些人干重体力活的人,特别是长期负重导致下肢习惯性地弯曲,甚至平时走路都是这般模样。于是带有明显歧视语气的“弯脚杆”就被叫开了,用来特指干重体力活的底层人民。

就像是“广耳石”衍生出“广广”一样,“弯脚杆”也变化出“弯弯、卷帘门、盘香”这样的词。

在我印象中,当“弯脚杆”出来的时候,“广耳石”就慢慢消失了。如果再喊别人是“广耳石”就落伍了,搞不好自己就像是“广耳石”一样。如果要给年轻朋友解释的话,就好比“美眉”这个词刚出来的时候很是时髦,网络上报纸上遍地都是这个词,但是如果你现在再喊美女是“美眉”的话,估计别个就要把你当成“广耳石”了。

写到这里,我忽然又想起了一个同时代的词,叫做“红苕花”。那时候乡下来的妹子不叫“栾儿”,而是统称为“红苕花”。

那个时候穷极无聊的城里人编排了很多这类龙门阵,不见得是为了贬低“二哥”(农民),实在是当时娱乐活动太少了,只有拿无聊的优越感糟蹋人。

现在说“广耳石”的人几乎没有了,但是却在四川方言里面留下了痕迹。

如果你给年轻人说“广广、土广广、土老广、广婆子”他们或许听不懂,说“广头广脑、广眉广眼、广起广起的、烧广广、麻广广”或许也听不懂,不过还有一句歇后语看你接得上不。

“你撒洋花椒——麻广广”

文:王道远(王叔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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